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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知

@懒猫格林的点文,特别萌的喂药梗,然而我写的好像关系不大_(:зゝ∠)_希望你喜欢我写的(*/ω╲*)


淮翼侯擦了一把额上的汗,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梅长苏。

梅长苏靠在软塌上,手中拈着一卷浅黄绢笺,正专心致志地翻看着。苏宅铺了地龙,屋里又放着几个火盆,淮翼侯穿了件轻薄的官袍便已然热得汗水直流,梅长苏披着月白的狐裘却仍然一脸轻松闲适,在察觉到淮翼侯的目光后,梅长苏抬起眼睛,微微地朝他一笑,淡淡浅浅的,却让人突生一股月白风轻之感。

淮翼侯忙回他一个谦和的笑。

梅长苏却是很快放下了绢笺,沉吟半饷方道:“事情的缘由在下已经清楚了,不知道侯爷的意思是?”

淮翼侯叹气道:“实不相瞒,昨日陛下便因北燕使团求亲此事斥责过各位大臣,众臣皆惶恐不已,然与北燕联姻既可结两国之好,又可平息边疆战火,众臣之请,实在是稳固江山社稷、百利而无一害之事······”

“只不过是要牺牲某个女子,和亲到北燕去,便可保大梁几十年的太平稳固,十分合算的买卖,诸位大臣们可是这样想的?”梅长苏轻声道。

淮翼侯一时尴尬,含糊辩驳了两句:“为了大梁的江山社稷,这点牺牲也是难免的·····”

“什么时候江山社稷要由一个女子来承担了?”梅长苏的脸色冷了下来,“堂堂一个大国竟要把自己的安危太平托付在一个弱女子的身上?”

“这古往今来皆是······”淮翼侯涨红了一张老脸,嚅嗫了两句。

“国家太平,岂是牺牲几名女子就能做到的?古往今来,靠和亲安稳社稷的又有几个?和亲只能和一时安宁,不能和一世。”梅长苏起身立于窗前,细看院中落雪。

“若要国运昌盛,君明臣贤、相铺相成才是治国之道,如今大梁上有明君,下有贤臣,边境有良将把守,朝廷上下一片大好,诸位大臣又为何要附和北燕的缓兵之计呢?”

“这·······”淮翼侯一时语塞。

“也难怪陛下要斥责朝臣了,你们这般靠牺牲弱小女子换得一时安稳,不思进取,实在是让陛下痛心,我言尽于此,侯爷请吧。”梅长苏淡淡道。

淮翼侯想通个中关节,不禁冷汗泠泠,忙朝梅长苏躬身一礼:“多谢苏先生指点,下官受益良多,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!”

“陛下是难得的明君,他的一番良苦用心,还望诸位大臣不要辜负了。”梅长苏送他至廊上,又补充了一句。

淮翼侯一愣,神色也不由地羞愧起来,他朝梅长苏诚心一礼,转身出了苏宅。

送走了淮翼侯,又陆续来了几位老臣,梅长苏打起精神应对,不知不觉一个上午便过去了。

黎纲扶着梅长苏到榻上休息,见他神色倦怠,心头一紧,不由地埋怨起来:“宗主冬日素来不适,怎么还同几位大人谈论那么久?陛下也真是的,又不是不知道宗主的身体,竟就默许这些人大雪天的上门拜访·······”

“你不懂,景琰是有意而为之的,不然以他的性子,怎么会光训斥诸位大臣却不说明缘由,让他们眼巴巴地来我这里讨教?”梅长苏的眸中闪过了一抹复杂的神情,幽幽叹息道,“景琰费尽心思送人上门,无非就是想让大臣们亲眼见识我的才干,消除他们因外间流言产生的偏见,认同我的才学,这份心意,我却是不能不承。”

“况且······他虽未说,我却是明白的,”梅长苏接过黎纲递过来的手炉,拢了拢手心,脸上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,道,“想必他也猜出这样的雪天我身体定然疼痛难受,所以特意让他们来引开我的注意力,你看我这一个上午没怎么留意身体,倒不似往日静养那般难熬了。”

“陛下已经猜出宗主的身体状况了吗?可我们全都极力隐瞒······”黎纲惊道。

“知我如他,你们怎么可能瞒过,更何况还有太后娘娘。景琰只是体贴我,没有说出来罢了。”梅长苏慢慢合上双眼,声音也渐渐低下去了,“偏生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,又装得不像,每次下雪天都火急火燎地赶过来,我都懒得拆穿他了·······”

黎纲在塌前停了半饷,见梅长苏确然安稳地睡着了,便替他掖好被角,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。

飞流在院中堆着雪人,黎纲示意他过来,低声说道:“飞流,你苏哥哥在房里睡觉,我要出门一趟,你替我好好守着这门口,不要让任何人进去打扰到他休息,好吗?”

“嗯!”飞流一听,认真地应了一声,坐到了檐下。

黎纲想了想,又道:“若是陛下过来,你就不用拦,放他进去知道吗?”

“不要!苏哥哥,睡觉!”

“放心,陛下不会打扰苏哥哥休息的,你不用担心。”黎纲保证道。

“知道。”飞流扁了扁嘴,最终还是同意了。


梅长苏悠悠转醒时,便看到塌前坐着的正低头捻棋沉思的萧景琰,他面前是一张棋盘,黑白棋子星罗分布,皆是上等的暖玉制成,触手温润,是不可多得的珍品。上次他随口说一句要练棋艺,第二天萧景琰便拎了这棋子过来,结果练了两日不耐烦了,他就摊手无辜地说棋子不知道放哪去了,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,没想到今天倒是被萧景琰给翻出来了。

梅长苏后知后觉意识到左手手掌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着,垂下眼帘才看到萧景琰原是一手捻子下棋,另一只手伸过来与他紧紧相牵。

却不知牵了多久了,以至于他已经熟悉这样的陪伴,连刚醒过来时都没有察觉。

“你醒了,”梅长苏正愣神着,萧景琰却不经意抬头,见他清醒过来便是舒眉一笑,把棋子扔回棋盒,侧过身问他,“可要起身?”

“既然醒了自然要起。”梅长苏回过神也是轻松一笑,靠着萧景琰的手臂下了塌,萧景琰取过旁边的狐裘给他披上,自然地松开了紧握的手。

梅长苏不自在地拢了拢外袍,随手抓了个手炉抱着。

萧景琰吩咐完厨房准备晚膳,回头看到梅长苏这副模样,脸上不由露出担忧的神色:“可还是觉着冷?”说完又把旁边的火盆移近一些。

“无妨,”梅长苏摇了摇头,“刚睡醒总是有些畏寒,过会就好了。”

萧景琰仔细打量着他脸色尚好,心下微松,面色也和缓了下来,笑道:“你这一觉倒是睡得深些,连午膳也错过了,眼下应当饿了吧?我吩咐厨房先准备妥当,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上菜了。”

果然不一会儿吉婶便端菜过来,萧景琰陪着梅长苏用完膳消了一下食,战英便提着个食盒和端了碗药过来。

乌黑浓郁的一碗药,飘散着苦涩的药味,梅长苏的脸不觉地皱了起来:“你又从哪弄来什么奇怪的药方?上次便被你骗了,灌了我一肚子堪比十斤黄连的苦药,我至今想起那味道就恶心,这次可不会再上你的当!”说完便伸手似要把桌上的药倒掉。

战英刚惊呼一声,却见梅长苏的手到半空便被萧景琰牢牢抓住,萧景琰一脸无奈:“小殊,别闹!”

梅长苏铁了心较劲,挣扎半天都抽不开手,不由地气闷起来,撇了撇嘴,那模样竟有些孩子气,一点都不像平日里沉稳的梅宗主。

萧景琰挥手让战英下去,温声地劝说起梅长苏来,但翻来覆去也不过是几句“对身体好”、“要听话”、“别胡闹”,跟小时候哄他喝药时一模一样,梅长苏听得耳朵都快生茧子了,应付两句,捞过旁边的食盒取了块梅花饼塞嘴里,叫了飞流进来把食盒递给他,含糊着声音叫他不准吃太多,飞流高高兴兴地应下跑了出去。梅长苏做完这些事回头就看到萧景琰发黑的脸色,梅长苏嚼着梅花饼一脸无辜地看他:“说完了?”

萧景琰默然。

梅长苏刚把梅花饼咽下,萧景琰却突然端起那碗药含了一大口,一把把他拖过来贴上他的嘴唇,从唇齿间渡了药汁过去,梅长苏一时反应不过来,被迫咽下了几口,许是嘴里还有梅花饼的清香,竟也不觉得苦涩了。

等到他回过神来,萧景琰已经把一整碗药嘴对嘴喂完了,正细心地舔去他嘴角的药汁。

“萧景琰!你这个,这个······”梅长苏气结,推开他指着鼻子想骂两句,一时半会却想不起什么骂人的话。

萧景琰却是笑了:“这个方法不错,若是你以后再不肯吃药,我便照着这个法子喂你。”

“你!!!”

战英看着前方被赶出来却仍是一脸笑意的皇帝陛下,忍不住驱马上前问道:“陛下,那药材可是你费了好大心思才找到的,可不能任由苏先生胡来,万一真的倒掉了岂不痛心,还是要对苏先生讲明······”

“不用了,”萧景琰叹了一口气,低声回道,“你以为小殊真的会把药倒掉?你可见他平日曾这么胡闹过吗?不过是故意逗我开心罢了,他怕我担心他的身体,所以故意做出一副活泼的样子,好让我放下心来。”

“我知道他是故意做出那副样子,却也不想拆穿他,”萧景琰淡淡地笑了,“或许小殊自己都没有发现,他在我面前胡闹时,才是他最轻松的时候,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头痛却又让人心甘情愿被他捉弄的人啊。”

温暖的苏宅里,梅长苏正没好气地嘀咕着萧景琰的坏话,下人进来收拾房间,梅长苏看一眼那盘下一半的棋局,最终只摆手叫他们放到一边,别弄乱了。

景琰明天大概还是要下完棋的。梅长苏想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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